胭脂泪.红颜【一】

孑影吟风

一）引子·楼船

“卿名江南，久居江南。一曲江南，倾尽江南。”口中念着昨日那文人墨客助兴之言，心绪飘荡在这江边的楼船上。是的，我叫江南。不知道姓名的我自小就生活在这个楼船上，被这些受尽人生冷暖的歌妓养大。有人说我是这些歌妓生的孩子，也有人说我江边漂流来的，众说纷纭，直到她们都消失在了这条楼船上。

这艘最大楼船却没有主人，或许是没有人知道。这是艘古老的战舰，所以是艘楼船，可惜的是它并没有用于水战，而是当做了一条花船，收集着江南的财富。这艘船也叫江南，我的名字就是由它而来的。那些歌妓们对我很好，大概是她们一生清苦凄兮的缘故，也可能是她们不会再拥有子女，总之我童年的生活无忧无虑，我很感激这些可怜的女子。

在这里，不乏有文人墨客、富家公子；更不缺达官显贵、王亲贵胄；可是这里永远都没有感情，虽然有很多女子飞黄腾达，麻雀变成了凤凰，风光的走了，却再也没有一个人回来过。我猜想可能是人受了太多的苦楚，不想回忆起这肮脏的地方；我一直是这样猜想的。婆婆告诉我说，她们和那些终老在江边的人一样，容颜苍老之后，还是清苦的活着。我不懂，婆婆只说，将来我自然会明白的。

都说看惯了迎来送往，也就不会在意。虚情假意的外表，逢场作戏的心思，让我从小看了个通透；也让我变的很偏激。我自愿留下来的那天，婆婆特别高兴，她说我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我一定会成为这江南最美的花魁。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可是这些可怜的女子，在我看来要有情义的多。婆婆一直管理着楼船的事务，她说每年都会有专人来这里收走一年所赚取的钱财；而她却不知道这船的主人究竟是谁。我对神秘的船主很是好奇，好奇他的敛财术别出心裁。

楼船里的女子，大多是自愿而来；在这里才有可能爬上枝头当凤凰。虽然也有被生活所迫的人，但是人人都清楚一个弱女子，除了卖笑还能做些什么呢？楼船里从来没有发生过强买强卖的事情，不管是王公贵胄还是富商子弟，都要遵循楼船的规矩。这也是我为什么对神秘的船主好奇的原因之一，是什么样的权利或者说势力，才能让那些官吏和富商乖乖听话。

你肯定会想，没有被强迫的女子，怎么会舍弃矜持，出卖在烟花之地。因为名利，功名利禄或许一直是男人权利的象征；对女子一样有效，没有名分始终是妾。楼船会给每个人伪造一张卖身契，价格相当昂贵；若是最终被抛弃，还能回到这里领走这笔钱，在江边买座小楼，过些清苦日子。这也是那个别出心裁的船主的创意，婆婆提到他的时候眼神里充满着狂热，有些莫名的崇拜。我知道的，她崇拜的是这个人无匹的智慧。

每年八月十五，这里都会举行盛会，神秘的船主会邀请音乐大家，来这里演奏，评定千古的绝音。每年只有一曲，仿佛世间最美妙的音乐出自这里；或许是个噱头，总之每年的这首绝唱都会成为不朽的传奇。

我很期待，今年的八月十五，是否有幸参与其中。楼船的女子允许参与各位音律大家的伴舞，同样也允许歌妓和艺人参加这场盛会；这里不乏才女，是成为凤凰最快的捷径。去年的时候，柳飘飘的一曲《忆江南》虽未夺得头筹，却造就了一代才女的佳话，麻雀变了凤凰，被尚书大人带走了。我不羡慕，因为我不想走，但是我想参加这场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