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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奇侠传全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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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28 11: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1、 余杭
  云,山,鹤,宝剑,葫芦,书简,仙剑奇侠传。
  进入游戏,界面清新古朴。仙剑奇侠传的故事,从余杭县盛渔村开始,余杭自古以来就有很多民间传说,搜神记中河伯招婿的故事,便发生在那儿。喧闹声中,李逍遥从梦中醒来,与李大娘的对话,表达了他的理想,偷偷搞的密道,体现了他的性情。殷勤招待前来住店的黑苗人,李逍遥在现实中原来是个店小二,紧接着门口又有醉道士讨酒,喝了之后要教他武功,改变命运的契机来了。
  李逍遥出门买虾,盛渔村里空气清新。秀兰和香兰似乎对他有意,争相献殷勤。王小虎去过仙灵岛求药,来福婶和旺财嫂在议论。村里还有一帮小孩,编童谣笑话李逍遥。河边住着名捕皇甫英,李三思夫妇为救他,曾远赴苗疆……很多有趣的细节描写,描绘出村民的日常生活,然而闲适的田园风情,很快就被打断了。婶婶突然病危,气氛一下子变得极为沉重和压抑。为了拯救亲人,李逍遥毅然决定上仙灵岛求药。情急之中,他信了苗人头领,得到破天锤,服下忘忧散。来到仙灵岛上,路口有草怪,这很容易过去,闯迷宫时并不需要战斗,在莲池中踩着芦苇漂,别有一番情致,还有观音像,上书“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人们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往往会求助于神灵。于是有仙境般的桃花林,仙女般的赵灵儿。
  李逍遥与赵灵儿的相遇,借鉴了董永和七仙女的传说。董永卖身葬父,二十四孝之一。按搜神记中早期版本,天帝命织女帮他偿债,两人也有短暂的夫妻生活。故事演变到后来,才有了偷衣服的情节。不要忘记黑苗人刺激李逍遥的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王小虎去仙灵岛求药,亦是身边的孝心模范。等到以后,游戏中有回到十年之前的剧情,丁大伯那时候有“儿女若不教,老来没人要”的话,可见对孝道的重视。李逍遥此时没有武功,敢于孤身闯岛,偷衣服也是为了拯救至亲,毕竟“犹如亲生爹娘”,举动情有可原。赵灵儿心地善良,很快就原谅了李逍遥,她与李逍遥的对话,以及打勾勾的举动,尽显清纯少女本色。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则表现出她的孤独和寂寞。
  正要离开的时候,遇上了姥姥,姥姥现出原形,将李逍遥吓得够怆。赵灵儿已近适婚年龄,水月宫要保守秘密,还有巫后的婚姻悲剧,姥姥又怎会忘记?李逍遥孝心可嘉,人品应该没问题,长得也不错,偷看了赵灵儿洗澡,知道了水月宫的秘密,不如干脆将他留下来与赵灵儿结婚,姥姥的选择,其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李逍遥呢?既撞上了桃花运,但又被禁锢了自由,何况他根本就不知道赵灵儿的真实身份,糊里糊涂就与非人类女性入了洞房,甚至来不及将姥姥的原形与赵灵儿联系起来。他在新婚洞房夜,不会想得太多,一旦逃回家,又立马失忆。李逍遥其实是被骗了,对于精明的玩家来说,赵灵儿可能与姥姥一样,都是人首蛇身,游戏已经暗示出来。
  为了救婶婶,李逍遥必须尽快回家。从个人角度,李逍遥也不愿意一辈子呆在仙灵岛那“鬼地方”,他很感激赵灵儿放走了他,就说要永世不忘大恩大德,这难道不是要永别吗?赵灵儿和李逍遥正式结了婚,有了一夜情之后,她帮助李逍遥离开,已不单是同情心的驱使,而是在尽妻子的义务,可李逍遥却没有意识到,还以为像昨天刚见面时一样,以朋友关系对待之,忘了自己身为丈夫的责任。因此赵灵儿才会流泪吟诗,“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李逍遥终于回到家,用紫金丹治好婶婶,忘忧散突然发作。他努力回忆,却想不起结婚的事情,倒想起醉道士的承诺。仙灵岛求药和酒剑仙学艺,两条不同的故事线索,叙述中灵活转换,高潮一波接着一波,伏笔一处接着一处,还有许多生动的小细节。为了瞒着婶婶溜出去,于是启用密道,非常生活化和现实化。在门口又碰到住店的苗人,他们鬼鬼祟祟,言辞嚣张,李逍遥已起疑心。出门后可以在村里逛逛,发现丁大伯哮喘病发作,赶紧去叫醒洪大夫,姐妹俩会很感激。十里坡有些小妖怪,烘托出夜晚山间的气氛。到了山神庙之后,李逍遥和酒剑仙的交谈中,会提到前面吹得天花乱坠的桂花酒,号称本地名产,苗人眼中娘们喝的酒,原来不过是掺了水的酸酒。酒剑仙的教学,颇具震撼性,真乃风流人物。李逍遥的大侠梦被彻底激活,一个晚上就学会了御剑术,从此有了行走江湖的本钱。
  天亮之后,李逍遥在回家的路上,会遇到白苗使者。到家之后,得知黑苗人客倌早上又多订了一间客房。李逍遥早就怀疑他们,于是利用密道进入卧房,发现了麻袋中的少女。可惜他已经失忆,不认得赵灵儿。但是朴素的正义感支撑着他,满足了赵灵儿的要求,前往仙灵岛。血泊之中,面对姥姥的临终托孤,李逍遥也接受了,反而没有让人觉察到他的失忆。叙事分寸拿捏得相当好,游戏中很多地方都是如此。埋葬了血泊中的诸人,李逍遥带着赵灵儿离开了伤心之地。苗人头领正等着他们,动手前有一大段紧张的对话,可见其忠心耿耿。苗疆的严峻形势,赵灵儿的高贵出身,经苗人头领口中说了出来。
  仙剑奇侠传的开篇,融合了三种典型模式:
  第一,行孝感天,董永和七仙女式;
  第二,偶遇世外高人,拜师学艺,武侠小说式;
  第三,落难的贵族女子,见义勇为的青年,源出欧洲骑士文学,常见于日本动漫和游戏。
  叙述最精巧的地方,则是李逍遥的失忆。符合人物性格的,合情合理的举动,却在不经意间造成了误会,导致真相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错过。
  当天晚上,赵灵儿要和李逍遥同睡。夫妻同房,天经地义。但是李逍遥拒绝了,理由是男女授受不亲。“呜……逍遥哥哥也不要灵儿了吗?!”赵灵儿哭起来,李大娘领她回房中,得知了来龙去脉。第二天,婶婶喜气洋洋地做出决定,让李逍遥带着灵儿去苗疆找妈妈。李逍遥马上问“她都告诉您啦?”真正蒙在鼓里的,反倒是李逍遥。婶婶说抱个孙子回来也行,李逍遥答道哪有那么快的,两个人轻松愉快的对话,却在不觉中掩盖了失忆的事实。联想起李逍遥曾说过提亲的事情,赵灵儿反不会料到这一点。此番阴差阳错,导致她不被李逍遥真正理解,夫妻关系被对方莫名其妙地忽略,赵灵儿寂寞了很长时间。
  李逍遥既然有那样的父母,婶婶会武功并不奇怪,紫金丹也有助于恢复功力。南盗侠的美名,有江南名捕作证;婶婶给他包袱,同意他子承父业,行走江湖;至于飞龙探云手,既暗示了职业特征,又带有一丝戏谑的色彩。
  2、苏州
  还没入城,就遇见林月如将人吊在树上鞭打,一问才知道是她家私奔的丫鬟和长工,李逍遥一介草民,哪里看得惯这样的行为?于是便争执起来,那句“敢问小姐可有心上人?”,原本只是将心比心,却不知道对方一直求亲未果,正好戳到了林大小姐的痛处。林月如气急之下要动手伤人,却被赵灵儿打断,转入战斗画面。林月如并不厉害,打败她之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逍遥将林月如绑在树上,放走了银花和长贵,而这两人临走之前的对话,则说明林月如只是性格使然,并不是那么坏。
  接下来要进城,赵灵儿觉得将林月如单独留下不妥,李逍遥则为私奔的那一对考虑,两人都有道理。正走到城门口,远远传来一声尖叫。赵灵儿要回去看看,李逍遥同意了,却发现没什么事,林月如只是“随便喊喊”。再次走到城门口,远远又传来一声尖叫。这次倒是真的出事了,幸亏赵灵儿的坚持,林月如才免于被流氓玷污。需要出手的时候,赵灵儿显得谨小慎微,李逍遥乐于行侠仗义。救下林月如,李逍遥为自己只顾斗嘴,差点误了人家正懊悔着呢,提出要送她回家。林月如呢?她出场时趾高气扬,没想到反成受害者,沦落到要对手来救的地步,愤怒和羞耻的感觉到了极点,于是乎贸然出手。李逍遥冷不防受了一剑,对于自己的疏忽,他忍着剧痛仍向林月如赔罪,道歉确实是真心的。这下便轮到林月如惭愧了,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错事,真是又气又愧,情急之下弃剑而去。
  李逍遥和林月如的结识,简单概括起来,就是一争一打一绑,一救一歉一伤,表现了李逍遥的性情,以及强烈的道德感,而林月如除了任性和急躁之外,真实品质算不上坏。有意无意之间,李逍遥给林月如留下的并不都是坏印象。旁边的赵灵儿,除了天性善良之外,亦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她救活了李逍遥,自己也昏过去。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两人才转醒过来。得知原委之后,李逍遥很感动,于是对天发誓,却没提及夫妻名分。
  从城外到城里,背景音乐转换得相当不错。明天就要比武招亲了,三教九流的求婚者遍布,人多嘴杂,发生打架斗殴也就不奇怪了。李逍遥再一次行侠仗义,救了素不相识的刘晋元。两人原本地位悬殊,但又都是正人君子,有缘结为好友。当晚喝得赵灵儿不胜酒力,第二天李逍遥需要叫醒她,再一起去逛街。出门就会遇到算命仙,对话暗示了今后的剧情。街上有趣的事情不少,李逍遥买银钗给赵灵儿,资助小妹妹买药,借钱给赌鬼翻本,看杂耍艺人表演等等,仙剑中有很多这样的场景,仔细阅读路人的谈话,就像观察一幅幅的世俗风情画。另外一些对话烘托了气氛,完善了剧情内容,例如对林月如的议论,还有一些对话,则起到了伏笔的作用,例如路人对隐龙窟的议论,赵灵儿的反应,暗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为之焦虑。
  比武招亲热闹非常,李逍遥只是凑过来瞧瞧,没想到会再遇刘晋元,又被踢下台的求婚者砸中,爬起来一看,发现台上正是昨天遇见的野蛮丫头,林月如亦不服气,两人一斗嘴,上擂台单挑便不可避免了。李逍遥取胜,林月如认输,台下响起一片掌声,无意中便撞得了桃花运。随后刘晋元表示不满,林天南回绝之后,他在告别时留下了祝福。李逍遥不想结婚,对于林天南来说,确实难以理解。赵灵儿明显退缩了,李逍遥面对考验,坚持了自己的原则。
  花好月圆夜,林家堡别具风味,林天南忙着张罗喜事,林月如亦是以身相许。对于赵灵儿来说,她已有身孕,夫妻名分却没有着落,料不到风云突变,闯进来第三者,正处于被抛弃的边缘,几乎是“宴尔新婚,不我屑以”了。昨天强使还魂咒,晚上又不胜酒力,赵灵儿忍辱负重,从身体到精神,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于是崩溃了,赵灵儿痛苦地现出原形,在李逍遥和林月如面前破墙而出,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对于林天南来说,李逍遥先前不愿结婚已是冲撞,现在又扯上蛇妖,不管是身为江湖正派,还是出于对女儿的爱护,他的发怒都理所当然。林月如倒反过来,站在了李逍遥一边,可见她已将其当做未婚夫对待。
  林月如的帮助,超出了李逍遥的预料,雷厉风行,连夜出击,又显出女侠风范来。李逍遥对她一下子好感大升,但也不过以兄妹相称,联系到他自失忆以后,对赵灵儿以兄妹待之,不难看出他的道德自律。隐龙窟作为迷宫,仙剑中第一处需要频繁战斗的地方,才算出现了。在此之前,蛇妖的传说,早已在苏州城传得沸沸扬扬。事实上这是蛇妖男和狐妖女,一对妖怪夫妇的巢穴。丢了赵灵儿,李逍遥心急如焚,表现得非常失态,根本听不进解释,先杀了蛇妖男,再杀了狐妖女。李逍遥神情骇人,林月如感觉到了;面对飞来横祸,狐妖女的暴怒,等等,细节上的情绪表达,值得留意。其实民女被强抢来,只是干杂活而已,并没有淫乱之事。李逍遥解救了很多民女,还是没有发现赵灵儿。
  与多线索叙述的余杭不同,从李逍遥遇见林月如,再到隐龙窟二妖之死,仙剑苏州段剧情的叙事风格,着重体现在同一场景中,各种类型的人物,截然不同的表现上,例如林家堡那天晚上。叙述很有凝聚力,情感富有冲击性,如高山流水,奔腾而下。
  3、白河
  天亮之后,故事转而变得舒缓。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个晚上,两个人沿着山路,来到白河村,乡土风情扑面而来,心情也渐渐平复。荒野,乡村与闹市,妖的世界与人的世界,多层次的反差效果,在仙剑奇侠传中比比皆是,于文字之外,带来了深刻的体验。
  白河村并不是世外桃源。邻近僵尸肆虐,村民们正提心吊胆,商讨对策。糯米能驱邪,商人借机哄抬价格,显然带有批判现实的色彩,但又不作高屋建瓴,金刚怒目状。面对韩医仙家中,收治的各种幸存者和感染者,谈话中甚至还有黑色幽默,并非一味突出恐怖气氛。像这样的分寸把握,就是艺术的体现。
  在韩医仙家中找到灵儿,开了药方,于是要去准备药材。摘银杏,钓鲤鱼,取鹿茸,体现了浓厚的生活气息,氛围又是那么地安静祥和。煎药的时候,与童子多交谈,会发现此方实际上就是安胎药。赵灵儿怀孕了,却刻意瞒着李逍遥;李逍遥也没问她,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林月如跟着李逍遥,也是什么都没问。出于关心和爱护,三个人之间相互忍让,已有一种默契在里头了。
  多方面的救助下,赵灵儿康复了。接下来要救助村民,消灭僵尸。三人行,漫步在山间小道,徜徉于河流两岸,有白河村,有玉佛寺,有黑水镇,有鬼阴山,村落布局很有真实感。前往玉佛寺,山中遇虎;寺中人都怪怪的,而智仗煮的鹿,正是李逍遥取了鹿茸之后放走的那只。玉佛珠一心向佛,逼人出家,很有调侃的意味。鲁迅说过,中国人往往憎和尚而不憎道士。三人齐声回答,可见感情亲密。玉佛寺的情节很短,建筑却有模有样,制作者没有偷工减料,附带又安排了江少云和韩梦慈这一对。打败玉佛珠之后,赵灵儿那一席话,表现出来的见识和气场,已大不同于前面的谨小慎微。接下来去黑水镇,那里的迷宫规模庞大,一环扣着一环,从镇口到镇中心,经镇外荒地到乱葬岗,再往下进入将军冢,转来转去,直至坠入地下血池,还要再接着转。这个大场景布局合理,画风配乐贴切,压迫感很强,带有层层推进的效果,将恐怖气氛渲染得彻底,令人毛骨悚然,明显受到了香港僵尸片的影响。处在极端环境下,尽管人物对话不多,感情增进却很自然。游戏中有项不错的设置,当人物在战斗中濒死时,会有一定几率发生特殊事件,体现了同伴之间的亲密和互助。僵尸将军之惊悚,地下血池之恶心,令玩家记忆犹新。还是尽快干掉赤鬼王,获得土灵珠,解除僵尸危机吧。
  回到白河村,黑苗人绑走了韩医仙之女,于是火速赶往鬼阴山。同样是连环迷宫,同样的对话不多,不同于黑水镇之恐怖,此处侧重于急切和焦虑。山路一条又一条,山洞一个又一个,鬼阴坛隐藏在崇山峻岭之中。通过背景音乐的变换,一步步地调节气氛,增加紧迫感,暗示大战在即……玩家的好奇心被抬得老高,没想到根本不是石长老的对手,一下子便败下阵来。赵灵儿以死相逼,才算保全了李逍遥和林月如。石长老带走了赵灵儿,李逍遥告别了宅心仁厚的韩医仙,和林月如一起走了段下坡路,心情低落地到了扬州,那里灯红酒绿,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4、扬州
  扬州城里不平静,女飞贼作案猖獗,太守好大喜功。搞笑的是,此处太守和县令不分,看来编剧亦是升斗小民,弄不懂官职的大小。县衙门口的告示值得一观,其中有“随地吐痰,小便者,罚银二十两”,又有“纵犬伤人,罚银十两”。围观的路人和乞丐,或批罚钱太夸张,或疑心罚款入了私囊,或质疑县太爷定这么多禁令,对付的究竟是窃贼还是老百姓?客栈里有位旅客,先是猜测新任太守八成也是走后门的,然后又大谈京城传言,买这个那个官位要多少钱,貌似很看不惯,到末了却说赶明儿出城后,自己也要买个县令的位子玩玩,令人绝倒!仙剑中的路人甲,有很多生动幽默的对话,其中蕴含的现实色彩,放到今天也不过时。
  李逍遥和林月如准备住店,客栈却只剩一间客房,掌柜把他俩视为夫妻,李逍遥马上否定了。上楼会遇到柳媚娘,她用醍醐香迷倒了三个臭男人。进入房间,李逍遥坚持两人分开睡,被林月如骂大木头。到了半夜,林月如给在桌子上睡的李逍遥盖被子,并自问“李大哥,在你心中我到底是什么呢?”不巧遇到女飞贼行窃,林月如出门制止,李逍遥尾随而来,刚才竟是假装睡着。于是携手追击女飞贼,在城墙和屋顶之间,绕了一圈迷宫之后,终于赶上女飞贼头目。姬三娘见天亮便逃走,既近似于双方大战多少回合,直到天已破晓的经典武侠桥段,又符合盗贼团伙夜间活动的习性。包裹被追回,紫金葫芦却丢了,古董商要报官,李逍遥只得继续追查。姬三娘很风骚,当李逍遥上门查问,她反挑逗小李,惹得林月如吃醋。姬三娘又很奸诈,她故意制造假象,诱使对手下井调查,另一边密告官府……李逍遥和林月如在井下发现宝物,出来之后反被官府抓了个现行。
  姬三娘是女飞贼,李逍遥的父母是侠盗夫妻,林月如离家之后,行为举止亦有女侠风范。姬三娘对李逍遥有意,李逍遥和林月如感情深化,都不是偶然的。师爷那一句“女飞贼总也有姘头吧?”,多重指涉,妙趣横生。早在唐传奇中,女飞贼已是经典形象,盗贼与官府的对立,属于武侠文化中最传统的内容。扬州太守的审案场面,还有公案小说的影子。两次审案,对话不多,形象鲜明,寥寥数语,个性昭然。例如师爷仅仅插了几句嘴,那见风使舵,八面玲珑的形象,如在眼前。再例如面对林月如,太守显得欺软怕硬;面对姬三娘,太守做正义凛然状,却料不到被她揭露了绯闻,猛然间心跳加剧,差点嗝屁。毫无疑问,这是全剧中语言艺术最高明的段落,玩得快的人可能一掠而过,如果静下心来细细品味,会发现这两段公堂对话,既干净利落又精彩至极,漂亮得几乎可以用作文学范本。
  林月如仗着身份,大闹公堂,幸亏这样,李逍遥才能杀个回马枪,抓获姬三娘。期间不妨去探监,进去要交一百文钱,门口有查违禁物品的,下到地牢之后又有官差敲诈,号称要交三百文的探监许可费,如果申明不交,他会圆滑地改口放行。监牢里大多数是因太守禁令被抓的普通百姓,其中有个胖子上青楼被抓,据称越胖的人罚得越重。等林月如放出来之后,还可以去探访姬三娘。精致而丰富的细节,可见制作者的用心。出了扬州,路过一大片荒山野地,这是很容易被忽略的精华场景,别有一番风味。所谓枯藤老树昏鸦,大概就是这样了。路途很凶险,目标又不明确,似乎有那么一点象征意味。有个秀才要你当保镖,走到途中却被剑圣吓跑了;有个纨绔子弟,游山玩水泡女人,也被阻在路中。在扬州有过纠葛的古董商,此时遇见他的尸体,捡了紫金葫芦,将来在京城能找到他的家人。一件宝物,既联接了几处场景,又讲了个悲凉的故事,反映出游戏世界中平常人家的生存状态。
  断肠人在天涯。金蟾鬼母,即前面遇到过的柳媚娘,与女飞贼姬三娘相比,两人都很貌美,但风采迥异。姬三娘是主动的,骚到了骨子里,带有强烈的攻击性。柳媚娘则是被动的,她是先受了伤害,才发狠报复。乔装改扮之后迷倒异性,说明她仍怀念自己当年的美貌;半边脸毁去之后,面对世人的冷眼,激起了她强烈的愤恨,以致拦路无差别杀人。不过寥寥几笔,便将她的人格与心态,表现得淋漓尽致。李逍遥和林月如的举动,也是合情合理。在那样的环境下,产生怀疑是正常的,后面又是出于好意,没想到却触动了那份痛楚,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柳媚娘的死,纯属咎由自取,这与蛇妖男和狐妖女不同,属于另外一种悲剧。至于她有着怎么样的过去,留给玩家去猜想。
  山路中还会遇到剑圣,他预言将有血光之灾,指的不是金蟾鬼母,而是盖罗娇与石长老的火拼。当双方战斗到两败俱伤时,石长老使出同归于尽的杀招,弄得血流成河,尸横遍地。独孤剑圣赶来,误以为是赵灵儿下的手,因此将其抓走。李逍遥和林月如被盖罗娇下药,昏睡中躲过一劫,但也错过了救出赵灵儿的机会。石长老死了,他的故事却还没完,真是巧妙的伏笔。
  5、京城
  赵灵儿的尖叫,惊醒了昏睡中的李逍遥。在血泊中救起盖罗娇,才知道又晚了一步。送别盖罗娇之后,林月如提议到京城去看望姨妈。接下来便是一小段舒坦的田园风光,有卧睡的耕牛,有满载的车子,有田间的稻草人,与前面路途上的惊悚和血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气氛变得舒缓,配乐切换适当。从野外步入城郊,然后是京城的外郭,戏台正上演白蛇传,台下观众的对话颇有趣味,暗示了将来的剧情。
  云姨祈福的地方,叫做“水仙尊王庙”,反映了闽台民间信仰;再例如比武招亲的时候,林月如话中带有“男生”字样,这些都是台湾习俗在不经意间的流露。游戏里的京城亦无唐长安气象,更似苏杭那样的江南水乡。考据上的疏漏很明显,内容却精彩纷呈,高潮迭起,对于仙剑整部作品而言,此处应为整体水平最高的段落。
  坐船经水路到达尚书府,李逍遥既怕当官的又怕不得体,与林月如在门口的对话,表现了他的草根心态,随后又有打情骂俏。进入尚书府与云姨交谈,得知刘晋元得了怪病,两人便到后花园去探望。中间有段小对话,李逍遥感到亏欠了刘晋元,林月如却不那样认为,思维方式明显不同。
  彩依细心照料着刘晋元,交谈中暗示了她身份的可疑,目前只是点到为止,然后巧妙地转换到李逍遥和林月如的斗嘴上去。接下来便是用餐,刘夫人讲述晋元与彩依结婚的经过,李逍遥暗地里来了一句“真是乘人之危……”,林月如一问,他立马改口说“真是天赐良缘!”李逍遥的平民立场,以幽默的形式表达了出来。
  吃完饭后出门逛街,此处场景做得有点小,对不住京城的名号,但是有很多值得留意的分支和桥段。门口的守卫阿辉有情书要送给婢女阿香,找到阿香之后,阿香又请玩家将玉佩还给阿辉,结果阿辉却说玉佩不是他送的,原来还有别的人在暗恋阿香。守卫阿坤说规矩很严,守卫不得和婢女交谈,另一旁的守卫阿方直接说,阿香在彩依到来之前是大家的偶像。那块玉佩呢,原来是守卫阿德送给阿香的。回去告诉阿香,她坦陈喜欢的是少爷,想做二少奶奶……一段引人遐想的多角恋,通过不多的对话就表现出来了。在酒馆中再遇算命仙,既回顾了在苏州城的往事,又为将来的剧情展开做了铺垫,对于整部作品还有点题作用。酒馆里充斥着各色人等,特别是在楼上,飞鹰帮和巨鲸帮正在交涉,双方都声称自己有背景有后台,言辞夸诞非常搞笑,又是具有现实色彩的黑色幽默。商业街的另一端有贵妃香浴,带点服务男性玩家的意味。到处都在议论彩依和刘晋元,反复引起玩家的关注。城中有普通人家,有才子佳人,有黑帮团伙,也有医生,有道士,有打铁师傅,等等,现实化地展现了各种人物形象与社会阶层。
  街头和桥边有两处乞丐,付钱后会引入新的剧情。其中前一处是莺莺夫人,后一处先是谈论彩依,然后会提到小莲儿姑娘,将线索指向怡红院。怡红院里的各色人等,也是副世态炎凉图。上楼之后,可以选择叫姑娘,老鸨推荐小雪,带李逍遥入房,对话会引出一首黄诗。见到肥胖的小莲儿,她声称自己是最便宜的。玩家在大笑之余,不免会感到心酸,其实这正是笑中带泪的风格,搞笑的外表下隐含有强烈的社会批判。莺莺夫人的故事更是悲惨,她的丈夫因吸食鸦片而破产,连女儿都卖了。为了替丈夫还债,她沦落到出卖肉体,乞丐丈夫为了掩饰自己,还要随意地污蔑她。获知真相之后,林月如看不过去了,要惩罚那个乞丐,李逍遥则想到“你家和刘家那么有钱有势,帮人一下应该不难吧?”林月如却道“也得看对象呀!”这段看似不经意的对话,有着冰凉刺骨的现实感。李逍遥和林月如在思维方式上的不同,很大程度上源自社会出身的不同。
  从怡红院出来之后,遇到婢女带话,回到尚书府,原来是林月如的父亲到了。两人与林天南有段激烈的对话,林月如说“我和李大哥之间是清白的”,与扬州客栈中两人分睡的情节相互印证,反映了李逍遥的道德自律,而李逍遥亦认为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置灵儿于不顾,林天南反问李逍遥把林月如当什么了,跟班吗?然后提出要和李逍遥私下谈。应该说林天南关心女儿,李逍遥有情有义,他们都情有可原,尽管发生了激烈冲突,双方的言辞却不过分。最后林天南被逼急了,亲自下手试试李逍遥,当李逍遥挺过生死考验之后,他又慨叹自己老了。从冲动到失落,林天南尽管出场不多,形象却很丰满,对林月如的关怀备至,暗示出他对已逝妻子的深情。
  林月如赶到,林天南将她正式托付给李逍遥,便离开了。两人有段真情对白,感情发展到最高潮。回想一下,李逍遥最先对林月如是抱有敌意的,夜闯隐龙窟时,李逍遥对林月如就有所改观,但更多的是感谢,在扬州城找客栈住宿的时候,李逍遥明确说不是夫妻,接下来到了苗人野店,盖罗娇曾问他们是小夫妻俩出来游山玩水吗?李逍遥碍于场面,就没有再次澄清。再等到与林天南碰撞之后,两人的婚恋关系才正式确定,并且互相作出了承诺。可惜这段情话很快就被彩依的突然出现而打断,良辰美景可谓转瞬即逝。彩依交谈时闪烁其词,回到房间,刘晋元也怀疑她了,结果被强行催眠。两人躲在屏风后,看到了这一幕,救醒了刘晋元。一番对话之后,刘晋元去找刘夫人告状,旁边的婢女阿香提议找道士作法,两人因此得到一大笔钱,在酒馆中找到茅山道士。茅山道士口气很大,作法时却引火烧身,三次失败后逃走,其实他的判断并没有错,只是法力不够罢了,反衬出妖怪的厉害。背景音乐是急切和伤感的。
  形势急转直下,出门后有蝶精飞过,府内弥漫着花香,其他人都睡着了。赶忙走出尚书府,六神无主之际,从旁边的河中捞出一个人,却是酒剑仙,真是柳暗花明。他也发现府中有妖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人松口气。接下来便要找施法道具,过程相当简单,其实起到了调整节奏,酝酿情绪的作用。酒剑仙开始施法,令他们不要离开七步之外,没想到折腾几下,酒剑仙居然睡着了,真让人心急如焚。林月如觉得又是一个装神弄鬼的,酒剑仙的告诫并不可信,于是擅自离开。李逍遥追上去,林月如正与一蝶精对峙,原来是彩依现了原形。彩依的解释,两人不听。被击退后带着刘晋元飞走了,恰到好处地引出一段迷宫。
  彩依和刘晋元的故事并不复杂,叙述过程却掌控得十分巧妙。首先将彩依的美貌大肆渲染一番,随后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的疑点,渐渐给主角和玩家造成错觉,直到最后才真相大白,使得前面累积的质疑情绪,一瞬间就转变成感动,产生强烈的戏剧效果。危急时刻,酒剑仙秒杀毒娘子,原来刚才并不是真的醉倒了。彩依牺牲自己,却不想让刘晋元知道。正如前面戏台下观众所说的,“白蛇精化身的白素贞为了报恩而嫁给许仙,最后却悲剧收场。”彩依和刘晋元之间,首先是典型报恩故事,其次才加上爱情的成分。对于处在热恋中的林月如来说,自然是从爱情的角度去思考,“没有人希望自己心爱的人比自己先离开人世”,看似平常的对话,却是绝佳的伏笔。
  6、蜀山
  酒剑仙使飞仙术,将两人带到了蜀山。林月如私下里问李逍遥,如果要正式收他做弟子,会不会留下来?独孤剑圣则说,本门弟子除了掌门人,其余者并非一定要出家,只要遵守本门的戒律即可。李逍遥婉拒了邀请,又打听赵灵儿的下落,可是剑圣却不记得救过年轻的女孩。旁边一间房,无意中发现玉佛珠正待被销毁,于是唤醒小石头,得知了事情的经过……李逍遥不由得怒火中烧,与剑圣直接闹翻,准备硬闯锁妖塔,态度很坚决。酒剑仙见状,传给他一些法术和几件法宝,其中酒神咒只能用九次。林月如不顾自己的安危,坚持要一起去。仙剑中很多细节处理都不可小觑,就拿以上这一小段来说,剑圣不认识赵灵儿,可见他从未正视过妖怪,抓的时候根本就不问名字。对于李逍遥来说,冷不防发现灵儿的物品,不免产生被欺骗的强烈感觉。于是乎矛盾一触即发。简短的几段对话,将气氛很快提升到高潮,同时激起对赵灵儿的同情心,至于她的身份究竟是人还是妖,这个问题被巧妙地带过去,既暗示又不完全揭开,埋下了伏笔。
  锁妖塔内外反差极大,外面仙云缭绕,到处是天兵天将,内部却妖怪遍地,底部更有血池。作为封闭空间,塔内的迷宫规模庞大,越往下走越令人心焦,营造出相当压抑的氛围。如此残酷的场所中,同样包涵着精炼的小故事。
  酒剑仙等蜀山中人,反复提到有前辈犯了门规,畏罪逃入锁妖塔中,连带当时追入缉捕的弟子,结果没有一个人回来。塔中会遇到蜀山前辈遗灵,打败他之后,其女姜婉儿会出现,得知她有一半妖族的血统。尽管没直说,但谁都能明白,前辈所畏之罪,正是与妖族相恋。然而令前辈愧疚的,却不是妻子和女儿,而是为了缉捕他而入塔,结果不得出而死去的师兄弟们。死去十八年,灵魂还无法从自责中解脱。姜婉儿的母亲,看来身份不低,往事令人遐想。
  沉思鬼的难题,以及书中仙的解决办法,则带有嘲讽哲学家思想家的意味,除了搞笑之外,其实也反映了仙剑的平民视角。天鬼皇如同黑帮老大,四肢发达却头脑简单。妖怪中流传“吞吃掉九十九个人类,或是一千只妖怪,就能获得离开这里的力量”,既增强了封闭环境下的恐怖气氛,又“用意是要被关入塔中的妖怪自相残食而尽”,揭示了除妖手段的恶毒。
  经过重重迷宫之后,李逍遥终于见到赵灵儿,但却是半人半蛇的模样,这个场面颇具震撼力。如果说李逍遥出于同情心和责任感,一路追寻赵灵儿至此,那么面对自己一直在回避的真相,此时已经是退无可退。赵灵儿现出原形,求生欲望渐消,她的诗既回顾了往事,更流露出不满,毕竟她不知道李逍遥失忆的事实,只感到李逍遥自从洞房夜之后,一直都没有将她作为妻子来对待,自己真是到死都没有名分。而李逍遥在强烈的刺激下,猛然间恢复了记忆。此时插入回放,画面顺序很讲究。首先是当年姥姥现出原形的时刻,与赵灵儿现在的样子类似;然后是仙灵岛湖畔,两个人初遇见;再接下来是苏州城外,李逍遥对天发誓;末尾是洞房夜之后,新婚夫妻的离别。李逍遥的回忆,与赵灵儿的谈话,大概是同时进行的,“一夜夫妻,一世恩情”,这是最关键的一句话。
  李逍遥和赵灵儿夫妻团圆,林月如站在一旁,表现得特别大度。她既不顾生命危险勇闯锁妖塔,又能坦然接受赵灵儿既已捷足先登,还不是人类的事实,只求三个人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可惜镇狱明王现身,三个人的对话被打断了。战斗过程中,赵灵儿的状态,起先很低落,毕竟被折磨了很久;受到致命攻击之后,她不但没有死去,反而力量觉醒,实力跃升。李赵二人对她身份的接受,恢复了她的自信;镇狱明王要杀她,反而使她更加坚强,勇敢承担起自己的使命,求生意志强烈,身体潜能被激发。打败镇狱明王之后,锁妖塔中的妖怪都来了,一起讨论出塔的办法。对话中揭示了锁妖塔的设计,制作者真的下过一番功夫。为了破坏锁妖塔,三个人需要潜入到化血池中,摧毁七根龙柱,该场景令人难受,过程也很繁琐……寻得赵灵儿,首先是大惊,然后是大喜;面对镇狱明王,情绪转为悲愤;毁掉锁妖塔,终于逃出生天,没想到林月如却死了。很短的剧情,却是大起大落,所带来的情绪冲击,那是非常强烈的。
  论锁妖塔的倒掉,酒剑仙觉得是天意,独孤剑圣嘴上不服,却又主动救人,将他们带到了圣姑处。林月如之死,以及她的托梦,其中大有意味可寻。
  7、苗疆
  出门之后,背景音乐很熟悉,故事如同重新开始。一波三折,总算到了苗疆,李逍遥这才得知赵灵儿怀有身孕,接下来便要找凤凰蛋和麒麟角。
  神木林的奇幻味很浓,视觉上令人愉悦。巨大的森林,多样的生物,其中有小猴子挡道,得用香蕉才能支开。找到凤凰巢,打败凤凰,蛋却被阿奴偷走。李逍遥去追,不慎掉了下去。阿奴用赎魂咒将他救起,却被李逍遥错认成灵儿。结识之后,阿奴要去拿一件东西,也就是水灵珠,跟着她前往一处隐秘的树洞,结果当然是没有找到。洞里只有小妖,木道人到哪去了?答案是桃源村。
  祭起风灵珠,将浓雾吹散,便能进入桃花林,里面有桃源村,此处为仙剑支线情节之最。桃花林的景色很美,大有超凡脱俗之感,桃源村的居民,见到外人却躲了起来。找到阿桃,与她交谈,其他居民才出来。言论中提到了宋贺文,除了阿桃以外,村民尽说他的坏话,激起了李逍遥的义愤,于是去伸张正义。找到宋贺文,李逍遥本想揍人,听了他的解释,便又去找木道人。木道人带有志怪小说的味道,他为了抢寿葫芦而来,桃源村民真是怀璧其罪。李逍遥和阿奴干掉了木道人,水灵珠还是没有找到。接下来与老村长的谈话中,宋贺文愿意与阿桃结合,其中别有意味地提到了身份,这个谜直到最后才揭晓。
  桃源村的设置,首先是对《桃花源记》的改编。锁妖塔倒掉之后,人物经历了生离死别;刚到苗疆,又看到黑白苗相互砍杀。此时安排一处世外桃源,又是鲜明的反差效果。可是桃源村虽好,隐居也不并容易。宋贺文与阿桃的恋爱,故事很简单,叙述很有技巧。宋贺文先是负面形象,再是普通的求爱者形象,他为爱付出了什么,最终给玩家以震撼。阿桃则一直在坚持,抵制着旁人的流言蜚语。总的说来,言情色彩很浓。离开桃源之前,李逍遥与阿奴在交谈中,随口说水灵珠像小时候玩的弹珠,这又是一处容易忽略的伏笔。
  前往大理城,看到干旱严重,土地都裂开了。城外在厮杀,城内有间谍出没。城市布局井井有条,大体上分成:白苗族长所在的政事区,普通苗人居住的正对城门的主城区,汉人则被安置在旁边另一个区。区和区之间又用桥隔开,桥上有时安置卫兵。此外还有火麒麟洞和女娲神殿,其中又附带有祭坛,制作颇为用心。与前面的城市一样,大理城中居民的对话,也是很有意思的。
  阿奴去了趟族长开会的会场,然后略施小计,骗走了火麒麟洞的守卫,偷偷带李逍遥进去。此洞并不吓人,与火麒麟的战斗,也是无意中触发的。其实它是个慈祥的老人。交谈中会提到一些往事,火麒麟要他们去一趟女娲神殿。赵灵儿虽不在身边,剧情线索却围绕着她展开,出现了很多设定内容,强调了女娲族非人类的那一面。
  8、仙梦
  进入女娲神殿,李逍遥发现石像与灵儿神似,走上前去细看,然后就被吸了进去,见到巫后本人。与她的对话很重要,不过稍显狗血。穿越时空,属于科幻片中的典型套路,而仙剑中的回魂仙梦,现实与梦境混淆得厉害,如果梦境中的内容全都真实发生过,那么就会产生严重的时空悖论,如果全是假的,有些事情也将难以解释,可见设定并不周密。
  一下子回到十年之前,李逍遥救了灵儿和姥姥,又穿上黑苗人的衣服,去往南诏王宫。城中发大水,民不聊生,传言是巫后搞的鬼。民族矛盾也被挑起来,黑苗族群众连小孩都被鼓动,王宫中则有针对汉人的大屠杀,场面非常血腥。从普通的苗汉居民,再到士兵和刽子手,南诏城中的言论各种各样,折射出很多东西,又是一副微妙的世态图。
  拜月教主有阴谋,石长老则在抗争。李逍遥找到巫后,说服她从牢里出来。为了取得天蛇杖,此时需传话给石长老,暗语为“是青儿找我来摘一朵莲花的”。地下宫殿中别有洞天,关着许多面目狰狞的魔兽,作为拜月教主的秘密武器,以后会出现。找到石长老之后,多交谈几句,可知他还做过巫王和巫后的媒人。石长老既是巫后的心腹,对巫王更是忠心耿耿。他以反面形象登场,当时间倒退回十年前,玩家才算看清楚这个人,回想起他惨烈的死亡,真是一份迟来的感动。巫后刚拿到天蛇杖,就被拜月教主截住,巫王也是被逼的,可是没办法,巫后只好带着李逍遥水遁。巫后与巫王,还有拜月教主的简短对话,将前因后果交代得很清楚。水魔兽被拜月教主释放出来,这个妖怪在水中是不死之身,巫后最终与水魔兽同归于尽,“妖孽!你我原本都不该存在这世上,与我一同化为尘土吧!”,这句话值得细细品味。
  被凤凰带到山神庙门口,李逍遥见到了十年前的自己。继续救助灵儿和姥姥,带凤纹手绢去找水月宫主。与水月宫主的对话不多,值得注意的是,她的形象明显取自观音,正与仙灵岛上的莲叶荷花暗合。还记得那座观音像吗?“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十年前的盛渔村,与十年后的相比,既有差异也有相同,微妙之处也算较为用心。丁香兰从小就很乖巧,王小虎才刚刚出生,李大娘抚养小李逍遥很不容易,而李逍遥的父母早已失踪,且被来福婶和旺财嫂称为贼。这两位长舌妇的闲话,富有现实意味,她俩一直在洗衣服,也反映了生活的辛苦和枯燥。送走灵儿和姥姥之后,又会遇到李大娘,她正在找小李逍遥,真是顽皮的小孩。李逍遥找到当年的自己,用木剑与他交换,得到了水灵珠,重返现实——还记得初始装备正是木剑吗?还记得名捕皇甫英讲述过的,李三思夫妇的故事吗?现在都照应起来了。
  又经过了一些时日,赵灵儿终于产下女儿,为了缅怀林月如,因此起名为忆如。接下来受圣姑的委托,李逍遥前往试炼窟去抓傀儡虫,途中还会遇到盖罗娇。她正在执行秘密任务,被李逍遥看到了,于是想杀人灭口,幸亏阿奴及时赶到,才没有酿成血案。一段很短的情节,不仅照应了前面白苗族长开会的内容,而且刻画了盖罗娇的性格特点和行事风格。与石长老类似,盖罗娇出场不多,却能给玩家留下深刻的印象。作为游戏中规模最大的迷宫,试炼窟并不强求探索到底,女娲遗迹仍很值得一去。不但有仙术可学,更重要的是环境独特。在温馨的背景音乐中,最底层又出现了芦苇漂,遥相呼应着仙灵岛迷宫,平台上摆放着酷似灵儿的女娲雕像,好像已经等待了上千年。尽管无一句对话,整个场景都在默默诉说着灵儿的身世,给玩家以深深的触动。与神木林类似,试炼窟也烘托出远离尘世的感觉,非常古老,极为厚重,时间似乎凝固,光阴无穷无尽,这与外面激烈的战争,接踵而来的悲剧性结局,短暂的人生,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9、王宫
  等到赵灵儿归队,黑苗人已攻入大理城内。战斗非常惨烈,汉人聚居区有断头尸体,在女娲神殿则可以找到幸存者。祭奠母亲之后,赵灵儿换了装束,前往祭坛祈雨,此时需要用上圣灵珠和五灵珠……天降甘霖,消除干旱,化解战争,给大地以新的生命。然而美好时光,转瞬即逝,庆功大典进行中,地魔兽却忽然出现,形势又急转直下。消灭怪物之后,阿奴要揪出幕后主使者,赵灵儿却意味深长地沉默,李逍遥问她有什么困难吗,她回答说“没什么……该面对的……总是该去面对”。于是步入无底深渊,此处环境恐怖,怪物恶心,到处弥漫着死亡气息,传达出紧张,焦虑和不安的心情,预示着不祥的结局。顺藤摸瓜,进入南诏城的地下宫殿,其中有很多黑苗族高手,带有职业和官阶的区别。
  一路战斗,从地下宫殿出来,三个人在王宫中面见巫王。气氛一下子便缓和了,垂死的巫王希望得到女儿的原谅,善良的赵灵儿不但能够原谅他,甚至面对拜月教主,也表示可以饶他一命——没想到巫王却是假的,灵儿冷不防受了偷袭!真正的巫王呢?早就被拜月教主杀了!刚才还是亲人相聚的天堂,转瞬间变成冷酷的地狱,场面惊心动魄,将气氛推向高潮。剩下的两人,在绝境中干掉了假巫王,然而赵灵儿却连心跳都没有。李逍遥大怒,要替赵灵儿报仇,独自找上拜月教主。最终决战地点,有利于让水魔兽复活,似乎是拜月教主故意的。危急时刻,阿奴追了上来,赵灵儿奇迹般地现身。考虑到她的体质与人类有别,现在正是决定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这种安排不但可以理解,而且将气氛推向了最高潮。对付拜月教主,使用隐蛊和酒神,战斗就很容易,否则将相当困难。
  打败拜月教主之后,赵灵儿感叹“从今以后终于恢复和平的日子”,却料不到敌人还有更加凶残的举动。拜月教主与水魔兽合体,引发巨大的浩劫,气氛非常恐怖;赵灵儿像她母亲一样,最终献出生命,拯救了苍生,气氛转而变得万分悲凉。李逍遥和阿奴告别,阿奴吹笛送行。天上下起大雪,李逍遥一个人默默地走着,前面却出现了怀抱婴儿的林月如……最后这一幕引发了无数的猜想和争论,考虑到前面帮圣姑收集过傀儡虫,赵灵儿陨身之后,天上又有东西掉下来,我倾向于理解成赵灵儿在肉体毁灭后,灵魂进入到林月如的身体,类似于聊斋中的某则故事。至于真相是什么样,游戏结局并没有点明,制作者的选择是正确的,既没有破坏此刻的悲凉气氛,又给玩家留下想象的空间。
  剧终之后,不但有职员表,而且有人物诗画,片尾曲采用的是蝶恋。最后这首蝶恋,真是五味杂陈,有惆怅,也有欢快,有悲痛,也有自嘲,如含着眼泪,故作笑容,似乎又在说,帷幕已经合上,仙剑不过是出戏,一反刚才的悲凉气氛,再次形成强烈的对比,给人以相当复杂的感受。后来发售的仙剑Win95版,片尾曲被改换了,一味渲染悲情,其实庸俗了不少。要体会仙剑奇侠传的精髓,我向大家郑重推荐早期的DOS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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