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国产剧做不好特效？

冬林

　　在暑期档被玄幻IP攻陷的同时，我们也看到了国产剧迷恋特效的盛景。幻城、九州天空城、青云志都宣称改变国产剧5毛特效水平，有着史诗级别的特效制作。但是，电视剧开播以来，不仅剧情受到原著党们的纷纷讨伐，特效也被吐槽。
　　
　　此前，制作方宣称幻城投资超过3亿，其中特效部分请来好莱坞制作方进行CG角色开发，剧中灵兽雪狮的毛发就有16000多根，整部剧的特效由10个团队分工制作。据了解，幻城的特效有2400分钟，占比为90%。但是，实际效果是，幻城城堡的远景与实拍的草地之间有明显的拼接痕迹，景物缺少立体感，就像一张背景画，有些画面像是游戏网页的制作水准。
　　
　　对于玄幻小说改编来说，幻城、青云志迟迟没有付诸行动，其中一大难题就是小说中的场景难以在影视中呈现。如今借助特效，可以显现书中的精彩描写，但仍是功亏一篑，其中问题出在哪儿？为什么花了大价钱的特效仍没有做出令人惊叹的效果。
　　创意不足
　　从暑期档三大玄幻剧的特效投资来看，资金投入已经达到电影几倍，但是效果还是不能让观众满意。其中，创意不足是关键。特效制作，不是简简单单堆砌几个神奇怪物或者发出几道闪光，就能解决问题。曾经获得5次奥斯卡金奖的著名特效师查德 泰勒曾经分析说，影视作品的特效，最为关键的因素是人，需要有激情和创意的人呈现出对电影世界的探索。技术、资金固然重要，但是最终效果还是要看有多少创意和激情去做这件事情。
　　
　　如今，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对国产剧来说，技术和资金都不再是问题，唯一缺少的就是创意。在玄幻文学IP影视改编中，大量出现的妖魔鬼怪、法术、神兽这些超现实的内容，有同质化严重现象。幻城中刃雪城和人物造型都被指出模仿冰雪奇缘、指环王；而花千骨中的上仙居所也照搬指环王。玄幻剧每年都以惊人的姿态走向观众，数量不断增多，在质量上却没有多少进步。就连幻城，部分场景也有泡沫、塑料的质感，画面仅有网游的水准。
　　同样是需要依靠特效才能展现妖魔鬼怪世界的电视剧西游记、新白娘子传奇在上个世纪80年代，就比幻城、青云志、古剑奇谭显得有创意多。在拍摄西游记之前，剧组人员根本不知道特效为何物。后来，中央电视台从美国引进一台ADO特技机器，剧组人员在摸索之中研究特效，创造了孙悟空爆炸式起飞。新白娘子传奇也是用一项手指发光的法术收获了万千观众的心。
　　
　　特效中的创意，作用在于让特效融于剧情，让特效为剧情增彩。如果没有创意，影视剧中再多的特效，也只是哗众取宠的噱头，并不能打动观众。
　　特效制作流程与国外不同
　　国产剧的特效制作与国外不同。国内的制片人、导演、视效总监会按照剧本描写，找一家后期特效制作。其实，在国外，特效一般都是在拍摄之前就启动了。指环王、权利的游戏都是按照场景进行剧本撰写。负责特效的剧组人员，会先构思场景，到各地采风，然后根据图片、视频写故事。这样特效团队可以避免资金浪费，让拍摄和特效更好地结合，最终达到相互融合的效果。去年大红的花千骨特效备受诟病，其中就有流程混乱的原因。如果单纯依靠CG制作满足剧本需求，时间紧张时，就容易出现重复、简单、劣质的问题。
　　特效成为颜值的附庸
　　虽然幻城把特效作为卖点，但是在剧情中，特效并没有成为该剧的核心。剧中依靠特效做出的城堡、假发、冰、火族之战，这些都没有马天宇、张萌、冯绍峰的颜值更好看。从剧情内容来看，幻城、九州天空城都是围绕年轻人恋情展开。这些号称投入巨资制作后期特效的影视剧，再次表明它们就是拍给学生们看的爱情偶像剧。因此，颜值、偶像剧套路才是核心。特效在此，沦为玄幻的外衣。这样一种模式，对于电视制作来说，是快速打造爆款的良方。特效成为一种热点，无需用心磨炼，就可以快速出产品。不从长远考虑来看，此类电视剧相互模仿，抓住了青少年的观剧心理，短期回报率比较高。
　　
　　此外，随着各种"鲜肉"、"大花"、"小花"的人气飞涨，演员的片酬也高得惊人。演员的高片酬也给了剧组压力，有时大笔的资金都给了演员，用于特效制作的成本和人力就大大缩水。在颜值当道、流量为王的时代，投资人更看重电视剧是哪个演员演的。剧组为了收视率，为了收益，也只能弱化特效。
　　暑期档玄幻剧都为特效烧钱不明智
　　比起去年玄幻剧花千骨一枝独秀，今年三部玄幻剧，都在努力超越花千骨的特效。青云志特效投入超过5千万，九州天空城的特效投入也占成本的六分之一，幻城中光雪狮特效成本就需要千万。
　　但是看惯了好莱坞大制作的观众，欣赏水准和口味也越来越挑剔。虽然近些年出现了很多号称特效投资过千万的影视剧，观众基本上都不满意。如张纪中翻拍的西游记、笑傲江湖，于正翻拍的神雕侠侣，电影盗墓笔记，花千骨、幻城等，在特效上资金投入都相当大，有的还有借助美国、韩国特效团队，结果还是引来阵阵吐槽。
　　
　　在这种背景下，一味期望依靠特效收买观众，扎堆推出特效玄幻大剧，是不理智的。特效通常仅仅是为视觉、剧情服务。做的好，就可以为剧情加分。做的不好，就会毁了剧情的精髓。以权利的游戏为例。如今，观众都在称赞这是一部特效精美的美剧。其实，在权力的游戏第一季中，特效的比重很少，剧情才是王道。后来，随着剧情越来越受欢迎，投资越来越多，剧组才渐渐增加特效。反过来看，特效并不是权力的游戏风靡全球的根本原因。它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并没有成为制约剧组创作的因素。与之相对比的是幻城，原本可以依照原著剧情拍摄成一部主打悲情、浪漫、唯美情感的剧，能够在影视剧中独树一帜。如今在高额特效成本的绑架下，只能稀释原著剧情核心，拖延故事进程，打造成为类似于古剑奇谭、花千骨、九州天空城这样的玄幻剧，失去了特色。
　　简而言之，中国的特效与国外相差至少有20多年的距离。无论是技术还是人才、制作思路以及态度上都相差甚远。即使在资金上能赶上好莱坞特效级别，仍旧不能弥补短板。这其中的差距需要时间慢慢解决，并不是烧钱就能达到目标。在大家都在烧钱做特效的时候，那些愿意为剧情、为艺术付出的人才会一鸣惊人。因为比起粗制滥造的剧情，特效其实并不是最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