孑影吟风 发表于 2016-7-5 11:01

为什么会劈腿?为什么幸福的人还偏要劈腿?

  TED演讲:重新思考不忠
  [译注]这是TED2015上一个研讨如何看待劈腿的优质演讲,因为高度认同所以翻译过来。
  [演讲者]关系治疗师Esther Perel在她的执业和写作生涯中帮助情侣们在幸福关系的慰藉和性吸引的刺激不确定间探路。
  [摘要]不忠是终极的背叛。但是必须弄成这样吗?关系治疗师Esther Perel检讨人们为什劈腿,解析外遇为什么造成重创:因为他们威胁到我们的情感安全。她从不忠里看到不寻常的东西:对渴望和失去的表达。每一个曾经劈腿、被劈腿,或者只是想以新的框架来理解关系的人,必看。


  [演讲全文]
  我们为什么要劈腿?为什么幸福的人还偏要劈腿?当我们提到“不忠”,我们到底指什么?是约炮、爱情故事、买春还是网恋?带撸的按摩算不算?为什么我们会认为男性劈腿是出于厌倦和惧怕亲密关系,而女性却是因为孤独和渴望亲密关系?外遇是不是总会导致关系破裂?
  10年来我在世界各地治疗了几百对被不忠压碎的情侣。能夺走一对情侣的关系、幸福、身份的只有一件事情:外遇。然而,这一极其常见的行为却极少被了解。所以这个讲座是讲给所有累觉不爱的人听的。
  自从婚姻被发明以来,通奸以及禁止通奸的禁忌就一直存在了。事实上,不忠的吸引力强到让婚姻羡慕嫉妒恨的地步,以致于它是圣经里唯一重要的话讲了两遍的十戒:一遍是不许不忠,另一遍是不许惦记着不忠。(笑) 所以,这个普遍禁止却又普遍实践的行为,我们怎么排解?
  事实上在整个历史上男性的劈腿成本极低,外加一堆生理的和演化的理论支持辩解男性遍地留种的需要,所以这个双重标准也和通奸本身一样古老。但是谁又知道床单下到底发生着什么,对不对?因为但凡提到性,男性的压力是吹嘘和夸大,而女性的压力是隐瞒、淡化和否定。考虑到还有九个国家可以单凭不贞就处死女性,这毫不奇怪。
  曾经,一夫一妻制的意思是终身制,现在,一夫一妻制意思是一次上一个。(哄笑)(掌声)
  我说,你们中很多人可能都说过:“我和每个人都是专一不二的。”(笑)
  我们曾经先结婚,然后破处。而现在,我们先结婚,然后就不再滚床单了。事实上,一夫一妻制和爱情毫不相关好么:男性依赖女性的忠贞来确定孩子是谁的种,自己死了以后家里的牛归谁。
  现在,每个人都想知道百分之几的人劈过腿,我一到会场就被追问到现在,(笑) 问的就是你。但是不忠的定义正不停扩展:荤短信、看AV、背地里不删除约炮App。因为不存在普遍认同构成不忠的定义,估算值在26%至75%间大幅变动。进一步说,我们自己就是矛盾本尊,我们中的95%会说自己的伴侣如果隐瞒外遇是极端错误的,但差不多同样百分比的人又说如果自己有外遇了必须要隐瞒。(笑)
  我喜欢这样定义外遇——同时要有三个关键元素:一个秘密的关系,这是外遇的核心结构;一个或多或少的情感联系;再加上性魅力。魅力是这里的关键词,因为情色刺激会使得仅存在你yy中的一个亲吻比几小时的真实滚床单还爽还带劲。正如马塞尔·普鲁斯特所言,我们爱的只是自己脑海中的爱人。
  现在劈腿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容易,同样保密也比任何时候都更难,不忠施加的心理代价也更大。当婚姻是一桩经济事业时,不忠威胁我们的经济安全。但现在婚姻是自由恋爱,不忠威胁我们的情感安全。讽刺的是,我们曾经追求不忠——它是我们寻找真爱的地方。而现在我们在婚姻中寻求爱情,再被通奸拆散。
  我认为如今的不忠造成三种不同从前的伤害。我们有一种浪漫的理念要求同一个人来满足无穷无尽的需求:成为我的此生至爱、好基友、天下最好父母、知己树洞、情感伴侣、学术伙伴。而我自己则是:我是被选中的、独一无二的、不可替代的,就是真命天子。然后不忠告诉我我不是。这是终极背叛。不忠粉碎了爱情的盛大野心。如果整个历史上不忠一直是痛苦的,现在它简直是重伤,因为它威胁了我们的自我感知。
  我的病人费南多就病得不轻。他说:“我还以为我了解我的生活。我曾以为我知道你是谁,作为一对我们是谁,我是谁。现在,我质疑一切。”不忠——对信任的侵犯,身份的危机。“我还能再信任你吗?”他问,“我还能再信任任何人吗?”
  这也是我的病人希瑟在谈到她和尼克的故事时告诉我的。已婚,二孩。尼克出差了,希瑟和儿子们在玩他的iPad,看到屏幕上一条消息:“等不及要见你”。奇怪,她想,我们才刚见过。然后另一条消息:“等不及要抱紧你。”希瑟意识到这不是发给她的。她告诉我她的父亲有过外遇,但她的母亲只是在衣袋里找到一张小票,衣领上一点点口红印。而希瑟,她开始挖掘,她发现几百条消息,照片互发,欲望倾诉。尼克两年长的外遇在她面前色彩鲜明地实时展开。这让我想到:数码时代的外遇等于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而如今我们有另一个悖论要面对。正因为这个浪漫理念,我们执著地仰仗着伴侣的忠贞。但是我们自己却比任何时候更倾向于乱性。不是因为我们现在有了新欲望,而是因为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让我们觉得有权追求自己的欲望,我们身处的文化是我值得拥有快乐。如果以前我们因为不快乐而离婚,现在我们就是因为不够快乐而离婚。如果离婚曾经是全部的羞耻,现在,能离不离则是新的羞耻。所以希瑟不能告诉他的朋友,因为她害怕他们会因她还爱尼克而评判她。不管她问谁,意见都是一样的:散了吧。就当日了狗一脚踢了吧。如果情况倒转过来,尼克也会处于一样的情况。不离不弃是新的红字。
  所以如果我们能离婚,为什么我们还是要偷?现在典型的假设是,如果某人劈腿,那么不是你的关系有问题就是你有问题。但是上万上亿的人不可能个个都是神经病啊。这里的逻辑是这样的:如果家里什么都有了,就不会有去外面吃的需求,这假定使我们对性瘾免疫的完美婚姻是一件真实存在的事情。但如果激情是有保质期的怎么办?如果存在连完美关系都不能提供的东西怎么办?如果连幸福情侣都会劈腿,这又是为什么?
  我亲自诊治过的绝大多人根本就不是长期性瘾患者。他们通常深信一夫一妻制,至少针对他们的配偶。但他们发现在自己的价值观和行为间存在冲突。他们经常是已经忠贞了几十年的人,然后有一天跨越了一条从没想到会跨越的界线而陷入失去一切的风险。但这是为了一丝什么感觉?外遇是一种背叛行为,也是一种对渴望和失去的表达。在一次外遇的核心里,你经常会发现对情感连接、新奇、自主性、猛烈的啪啪啪的渴望和怀念。在失去和悲剧面前希望重新捕获我们失去的部分或者找回活力的尝试。
  我想到我的另一位病人,婚姻幸福的普瑞娅爱她的丈夫,绝不想伤害他。但她告诉我她一直都在扮演她被期望的角色:好女孩、好妻子、好母亲、照顾她的移民父母。普瑞娅在桑迪飓风后爱上了给她院子里清理树木的园艺师。开卡车的纹身男,完全是她的反面。47岁的普瑞娅的外遇是她从未有过的青春期。她的故事提示我,当我们寻求他人的深情凝视时,我们离弃的并不总是我们的配偶,而是我们自己变成的那个人。与其说我们是在寻找另一个他/她,不如说我们是在寻找另一个自己。
  全世界有外遇的人,总是会告诉我同一个词:他们感觉到活着。他们还经常会告诉我关于最近的丧失的故事——去世的父母,早逝的朋友,医生那里的坏消息。死亡经常藏在外遇的影子里,因为它会提出这些问题。这辈子就这样了么?还能再有什么?我会再这样过上25年吗?我还能有那个感觉吗?这让我想到也许是这些问题把人推过界线,一些外遇是试图反击死气沉沉的生活,是死亡的解药。
  和你可能想的正相反,因为欲望而外遇要比因为性要多得多:求关注的欲望,求特别的欲望,求重要的欲望。外遇的基本结构是这样一个事实,你永远没法使你的爱人保持让你一直想要。外遇本身是个欲望机器,因为不完整,因为不确定,令你总想要你没有的。
  你们大概在想外遇不会发生在开放式关系中,但它会。首先关于一夫一妻制的话题和关于不忠的话题并不是一回事。事实上就像是即使你有了和其他炮友滚床单的自由,我们仍然好像被禁果的力量所吸引,如果我们做了我们不应该做的事情,我们就会觉得我们似乎是真的在做我们想做的事情。我也告诉过很多病人,如果他们把用在外遇上的胆识、想象力和魄力放十分之一心思在他们的关系上,他们大概永远都不需要找我。(笑)
  那么我们怎样在外遇中疗伤呢?欲望是深井冰,背叛也是深井冰,但还是能治疗的。某些外遇是已经枯萎垂死关系的丧钟,而另一些则能把我们弹射进新的可能性。事实是,大多数有了外遇的伴侣还在一起,但他们有些仅仅是苟合,而另一些则是真能把危机扭转为机遇。他们能将之转化为生产性的体验。我其实觉得被劈腿的一方更能如此,他们常会说:“你觉得我不想?但劈了的可不是我。”然而现在奸情已经暴露,他们就能要求更多,况且他们也不必再勉强维系本来就不大管用的婚姻常规。
  我注意到很多伴侣在外遇发生后,因为闯入的这个新秩序可能真能带来一种新秩序,会立刻展开几十年都没有过的诚实、开放的深度对话。而且,对滚床单已经冷漠了的伴侣们会发现自己突然如此的欲壑难填,都不明白是怎么发生的。对于失去的恐惧里的某些东西会重新引燃欲火,开辟全新的真相。
  那么一旦奸情暴露,情侣们能做些什么具体的事情?从(身体)创伤中我们知道疗伤要从施害者承认罪行开始。所以对于劈腿的一方,尼克,一件事情是终止外遇,另一个根本、重要的行动是向他的妻子表达罪责和悔过的。但真相是我留意到很多劈腿的人会对伤害它们的伴侣感到极其罪恶,却对外遇体验本身毫无罪恶感,这个区别很重要。尼克需要对婚姻关系保持警醒,他需要在一段时间里成为界线的守护者。他有责任时时重提,因为如果他在思考外遇的事情,他就能消解希瑟的强迫症状,通过确保外遇没有被遗忘,才能开始重建信任。
  而对希瑟或是被劈腿的一方来说,很根本的是要着手找回自我价值感,在身边围满能带回欢乐、意义、身份的爱、朋友和活动。更重要的是克制去挖掘不堪细节的好奇。——在哪里干的?在什么上干的?多久干一次?干她比干我更爽吗?——这些问题只能带来更多痛苦让你夜不能寐。相反,改问我称之为调查性的问题,挖掘意义和动机的问题——这次外遇对你有什么意义?你得以表达或体验了哪些跟我你就不再能做的事情?你劈完腿回到家时是什么体验?你看重我们之间的什么?你对停止劈腿满意么?
  每一次外遇都会重新定义一个关系,每一对伴侣都要决定外遇会留下什么遗产。但外遇会始终留存不会自行消失。爱与欲望的困境是,他们不会产生非黑即白、非好即坏、不是受害者就是加害者这样的简单答案。关系中的背叛有多种表现形式,我们能以多种方式背叛我们的伴侣:以鄙夷、以忽视、以冷漠、以暴力。性背叛只是伤害伴侣的一种方式。换言之,外遇中的受害方并不总是婚姻中的受害方。
  现在你们已经听了我要说的,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这妞操着法国口音,她一定支持搞外遇。(哄笑) 但你们错了,我不是法国人。(哄笑)(鼓掌) 而且我也不支持外遇。不过因为我认为外遇的结果可以是好事,我经常被问到这个奇怪问题:你会建议人劈腿吗?这里,我不会比建议你生癌更建议你去外遇,但我们也知道生大病的人经常谈到他们的病如何赋予他们新的视角。自从带着不忠的话题抵达这个会场我被问到的主要问题就是:你挺劈腿还是反劈腿?我的回答:“对。”(笑)
  我以双面视角看待外遇:一面是伤害和背叛,另一面是成长和自我发现——它对你有什么影响、对你有什么意义。所以当一对伴侣带着一次败露外遇的后果来找我时,我经常告诉他们:今天在西方社会,我们绝大多数将会有两次、三次关系或婚姻,而其中有些人会和同一个人一起经历这几次。你们的第一次婚姻已经完蛋了,你们愿意一起创造第二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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