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冬天,世界上最后一只狐狸成精了
1948年冬天,世界上最后一只狐狸成精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从天而降,小狐狸见到这怪象心中纳罕。
只见老者一挥袖袍道,“你这狐狸,倒是好命,赶在建国之前成了精。天庭保护濒危妖精,故渡劫时饶你一命。以后好生修炼,行善积德,位列仙班指日可待。切忌胡作非为,迷惑世间,行那采阳补阴夺人心魄的阴损勾当,否则叫你魂飞魄散”
狐狸精不以为意,乱步窃笑:“你这老头,倒是歪邪。成精?你以为我乐意啊?五百年前那孙猴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你去问问他成精是不是他自己的意愿罢。我本想做一个自生自灭的狐狸,谁料到你们在我该死的时候放水,所以我哪里需要感激天庭的恩德?”
老者听到[孙猴子]三个字不禁心下大骇,怕是又出现一个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正了正颜色道:“嘴上机敏,伶牙俐齿,这样吧,此后你跟了我罢,做我的坐骑,沐浴神仙灵气,助你早日得道。”
狐狸翻了一个白眼,转过身对着老者放了一个臭屁。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狐狸笑得直打滚,眯缝着细长的眼睛说道:“你这个老不羞,还要脸不要?我既已成精,天为被褥地为塌,神游四方来去凭风。如果不能自由自在,做玉皇大帝又有什么意思?更何况为了我本无意的东西,要委屈自己做你的坐骑,任你使唤?笑话!”
老者见孺子不可教,只连连摇头,最后嘱咐道:“你不知好赖,我也懒得再费口舌。你只消不乱施用狐媚子术,不耽于人间情欲,不扰乱天道轮回,天庭便不会管你。”
狐狸转了转眼珠,决定唬老者一唬,咳了两咳,道:“我本没那心思,今天你一提醒,反倒让我心向往之。有人云,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我若是豁出去了,非要搅乱这人间数百年的清静,这帐岂不是应该算在你头上?不过,你眼中一条狐狸的贱命,换来狐臭弥漫到公元11948年,也真是值得。”
“你!”老者看她狐搅蛮缠,遂抽出捆仙绳,准备收了小妖以绝后患。怎料到,狐狸此刻不怕反笑,爪子胡乱扑腾着。老者怒目:“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笑煞我也,这天庭执法真是软硬兼施。告诉你吧,白蛇青蛇的事我不是没有听过,这人间的虚情假意还不如我的乐享天真。当年姓蒲的穷酸秀才,只会意淫,谁要给臭男人投怀送抱演什么父慈子孝?告诉你吧,你们天庭更是道貌岸然,作茧自缚,什么仙班排次,什么天条王法,只是利益统治。我只愿朝暮彩霞,夕披云烟,终日游荡在这山川河流中,享这天地的无穷。我无滔天罪恶,更无坏心,你于我不容,尽管灭了我的三魂七魄,你们继续去做你们的神仙好了,我宁肯当我的孤魂野鬼。”
听闻此言,老者被噎得够呛,心想:今天要是真收了狐狸精,师出无名,太上老君的名号也要蒙尘了。随即一惊,发现自己的一言一行,也真被声名身份所累,确实还没狐狸精逍遥恣意。于是,看狐狸的目光便多了一分羡慕,决意离去前又道了一此叮嘱:“你是这世间最后的狐狸精,但等1949年之后也千万不许大张旗鼓宣扬自己成精了,免得作家编剧听到也不能写成故事,心里难受。”
狐狸这回倒也没忤逆老者的好意,向下撇撇嘴:“本来就是这样,我成精是我自己的事情,犯不着和人说,更不可能大张旗鼓。别人的歌功颂德,我也不稀罕,你别啰嗦了,快走吧。”
老者叹了口气,摇摇头,心想:“你比我活得还像个神仙”,一个腾云,倏地不见了。狐狸依旧是那副不以为意的表情,慢慢踱步,也走远了……
后来,狐狸也即没有加紧修炼,也没有行善积德,只是日出而醒,日落而息。时而摘采野果,时而拍打溪水,白天听风,夜晚观星。
她从未踏足过人间,人间自然也没有她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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